对于温岭市新河镇来说，每年的秋冬季节总会比往日更热闹一些，主干道沿线的羊毛衫直营店会迎来不少市内外的客人进店选购。就连羊毛衫生产企业在这段时间里也显得尤为忙碌，纷至沓来的行贩们给他们送来了不少订单。

作为温岭市的传统产业，新河镇的羊毛衫制造业在行业内小有名气。它起始于上世纪90年代初期，1996年前后更是达到了发展的顶峰，最多的时候新河镇有100多家羊毛衫生产企业。温岭市金元制衣厂就是其中一家。负责人毛如元亲眼见证了新河羊毛衫行业的兴起，又陪着这个行业衰退，“告别”一个又一个曾经的同行，而他仍然坚守在这个行业里，一眨眼就是二十几年时间。

利润高有市场，“跟风”进入羊毛衫行业

“嘎叽嘎叽”……伴随着生产羊毛衫的横机不停地来回穿梭，羊毛衫产业曾经辉煌的时光也在这样的声音里穿梭而过。

“曾经，我们可以毫不谦虚地说，新河是‘羊毛衫制造王国’，二三十年前，唐古拉、克利雅、塞外明珠等新河羊毛衫龙头企业的兴起，带领着当地羊毛衫行业迅速发展，当地人纷纷跟着他们的脚步投入到了这个行业里。2000年之前，是新河羊毛衫产业最风光无限的时候，整个新河镇有上百家羊毛衫生产企业。”毛如元说。

事实上，他也是“跟风”的人之一。“我们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，当地几家龙头企业都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。”毛如元入行不算太早。“我们虽然一开始做的是服装生意，但起初生产的是各种布衫、夹克等。”30年前的毛如元还年轻，台州的服装产业也年轻。“我们一开始只是在路桥市场摆摊卖，那时候路桥商业城并没有成型，市场里不过十几个摊位。”毛如元夏天卖衬衫，冬天卖夹克，为了赶早市，上半夜就得起床出发，坐上面包车去路桥，等待行贩上门。

“但是布衫的利润太低，一件衣服不过十几元，又能赚得了多少钱。”忆起往事，毛如元说，那时候哪里知道怎么规划生意，不过是什么赚钱做什么。“我们在几年后转型做了羊毛衫。因为羊毛衫利润高，一件能赚几十元，尤其是一些老板衫，好一点的一件就能卖两三百元。”

曾在辉煌里发展，跟着市场不断转型

不像一些有实力的大企业，一开始就购入了横机生产，这对于当时初转型的毛如元来说成本太高。“那时候一台进口电脑横机就要四五十万元，实在太贵，所以我们当时用的是圆机。”毛如元说，圆机出产率也高，一人一天就能生产几百件，而手摇横机一人一天不到10件。

由于技术原因，那时候圆机生产出来的羊毛衫质量并不好，过一下水就整个缩水，而且衣服也不柔软。“但即使质量不好，很多人都还买不起，要知道，我们卖出去七八十元一件的羊毛衫，行贩在商场上能卖到两三百元，这在当时来说可是不低的消费。可是因为当时市场上羊毛衫产品没那么多，很多人还是愿意为它买单，只要有得卖，都能卖得出去。”

但质量毕竟拖了后腿，圆机生产出来的羊毛衫在两三年后就没了市场，利润也越来越低，从一开始的几十元，到后来连两三元都不好赚。

市场逼得毛如元不得不用横机生产。“横机虽然成本高，但材料浪费也少，圆机生产一件衣服，一斤羊毛可能要浪费掉一两多，但横机几乎没怎么浪费，而且因为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更好一些，当圆机生产的羊毛衫只能卖七八十元一件时，横机生产出来的已经能卖到上百元。”

行业在走下坡，企业仍在坚持

“虽然那时候的工人没那么熟练，管理也比较粗糙，但只要衣服成型，就不愁没生意。”回忆起当年的辉煌，毛如元就越加遗憾如今的落寞。“随着桐乡等地羊毛衫产业的雄起，加上受其他各方面因素影响，新河镇羊毛衫产业越来越没有优势。其他地方转型得早，从纺厂到染厂，还有各类研究院以及其他配套全部接上，这是我们所不能及的，也是我们如今追不上他们的原因，一步慢步步慢，现在就连新河一些大企业也跑到了桐乡设厂，那里已经形成了区域优势。我们的羊毛衫区域品牌已经不能吸引太多人了，企业生存并不易。”

尽管毛如元想了不少办法去维持现有的状况，可依旧改变不了产业每况愈下给企业带来的影响。“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好质量关，套扣、剪裁、针车等每一道工序都把关得更严格一点，这是如今我们力所能及的，也是市场对我们的要求。”

值得庆幸的是，这几年羊毛衫的质量的确比以往好多了，不仅是工艺越来越精细，毛纱、染色等各方面配套的质量也在提升。“而且这几年，我们在设计上也下了不少功夫，以前的市场，一年只要十几个款式就能打天下，而且10个款式10个都能中。现在订货会上，几百个款式可能就中10个；以前爆款一款能做上万件，现在可能10个款式就只能接到2000件订单。这样的变化，让我们不得不更重视设计。”毛如元说。

这几年，金元制衣厂还把生产方向转向了童装。“新河周边几乎都是生产成人羊毛衫的，尤其是几家龙头企业。几年前，我们转型到童装市场，希望避开与他们的直接竞争，换个方向突围。”毛如元说。